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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2章 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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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何朵走后,陆凡一个人坐在沙发上,唇上被她触碰过的地方似乎还在灼灼发烫。

    电视亮着,灯光熄灭了,他就那样一个人,靠在沙发上,怔怔地发起了呆。

    昏昏暗暗的房间里,他的表情很是模糊,只是他皱起的眉头,在电视的亮光下,倒是很是明显。

    陆凡扭过头,眼神落在玄关口,靠在鞋柜旁边的那把红色的伞。思绪被拉回到两年前。

    两年前,他只身一人告别父母,来到美国修学。

    犹记得某天,一早便下起了磅礴大雨,陆凡刚上完课,和其他几个同学一起出校门正准备去往兼职的场所。还是身边的男同学先起了哄,吹着口哨用手肘顶了顶他,他才顺着他的目光,看向校门口那道突兀的身影。她撑着红色的雨伞,蓝色条纹衬衫九分牛仔裤,在一群高大的外国人里,她显得尤为显眼。

    她远远地朝他招手,而身边的男生还以为她是和他打招呼,兴奋地和陆凡使眼色,直到她拖着她大大的行李箱走近了,陆凡才想起他应该躲开她,而不是站在雨里,呆愣地看着有些狼狈的她。

    她手里的红色的伞那般刺眼,甚至仿佛在那瞬间,天地间只剩下这抹独特夺目的红色。还有那张无法忽视的笑脸。明明乌云密布的天气,却仿佛刹那间放晴了一般。

    “陆凡,终于等到你了。”她笑着在他面前停住脚步,身体却忍不住地打着寒颤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
    “来追你啊,我怕你被金发碧眼的美女给捷足先登了,那我喜欢你那么多年就白费了呀。”何朵笑着,嘴唇却毫无血色。

    陆凡原本是不想理会她的,却见她一身狼狈,才于心不忍没有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也是他的一时心软,才有了这两年来的相伴。

    可是,她却说离开以后,他们之间就不需要太多的交集。她说,会把他忘了。

    陆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靠在沙发上,抬头看着天花板。无奈地重重吐了一口气。不知道心底纷乱的思绪到底是为什么。

    两年来的相伴,他早就习惯了她的存在。习惯了她每天早晨来敲门,然后自然地进了厨房,给他做三明治。记得她第一次想要给他做早餐,结果差点把他的锅给烧坏了,便被他明令禁止进入厨房,她却是不放弃要给他做早餐这个念头,终于在看了好几遍视频以后,学会了做三明治。之后,便隔三差五就来给他做。

    习惯了她脸皮很厚地在他家蹭饭,然后还时不时地取笑他。更是在吃完饭以后赖在他家看电视睡觉。刚开始他还会说她几句,后来见说她也没用,他便也不再浪费口舌了。

    习惯她突然出现在他教室门口,引起班上不小的骚动以后,她却一点不以为意,只是靠着护栏,脸上依旧挂着柔美自信的笑容。

    也忘不了,他生病的时候,她寸步不离彻夜守候。他生日的时候,她穿过整个陌生的城市,只为给他寻一份合适的礼物。忘不了,她笑着说出口的那些让他有些招架不住的真心话。

    纷纷杂杂的思绪在脑海里不停地翻腾着……

    这天夜里,陆凡彻夜未眠。

    而当天空泛起鱼肚白时,那些纷纷乱乱的思绪回到了原点,陆凡才悠悠然地有些困意。

    而当他猛然从梦中惊醒时,太阳已塞满了一室。陆凡摸出口袋里的手机,看着上面显示的时间已是10点,便匆匆地梳洗了下,便向何朵的住处跑去。

    敲门声响彻整条楼道,陆凡手心有些发麻,一边感谢何朵的名字,却没有得到回应。

    “Dir,MissHehaveleftforawhile.”好心的邻居好心提醒,陆凡怔愣一会儿,而后道谢都忘了,陆凡只觉得脑袋轰然一声,全身突然有些泛冷。直到关门声响起,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,何朵骗了他。她真的打算就那样离开了。这种感觉说不出的糟糕,就像是原本是万里无云的天气,突然下了一场暴雨,而自己又没有带伞,只能任由雨淋。

    从口袋里摸出手机,拨通那个熟悉的电话,他的呼吸很轻,脚步未停地向楼下跑去。

    “喂·····”何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陆凡的脑袋却突然有些空白,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“你在哪里?”伸手招揽住一辆车,陆凡的声音有些急切。

    “陆凡,我马上就要登机了。”何朵故作轻松地轻笑着,语气微顿,继而说道,“对不起,骗了你,我只是不喜欢离别。”总以为只要不当面分别,他就永远在自己的身边。也害怕一旦他来了,她便舍不得走了。

    “何朵,你等我。”

    “陆凡,我不会等你来,就这样分开,我心里会好过点。谢谢你,让我不曾后悔地深爱过。“匆匆挂上电话,一阵呜咽溢出,何朵抬起头将那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眼底。

    也曾想如果他能够爱上自己,那该多好。可是生活终究不是小说,生活有很多的不完美,而这样的不完美,可能会让她抱憾终身。但是她强迫不来不爱的人必须爱上自己。

    手中的手机又响起,何朵眼底却已然蓄满了眼泪。将手机关了机,抬手将眼底温热的眼泪揉碎在手心里,然后头也不回地随着人群往登机口去。

    有些事情,执着久了便成了执念,唯有放弃,才是解脱。

    陆凡没有想到何朵会挂他的电话,以前他每次给她打电话,她基本是秒接。可见这次她真的是铁了心要和他划清界限了。只是不明白,她是可以为了他跨越大半个地球的人,却在决定要走以后,那么决绝地头也不回转身便离开。

    是不是,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喜欢他?

    眼神明明灭灭,情绪在眼底流转。那天他最终还是没有赶上送她一程。而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他也全然失去了她的消息。好似,她两年来的相伴,只是梦一场。

    只是每天醒来,恍恍惚惚地似乎闻到面包的香味,以为是她在厨房里忙碌着,可是等他快步走到厨房时,只有一室的阳光和清冷的空气。

    她走后的两个月,他始终无法习惯她不在身边。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,她于他而言,早已经不是简单的朋友,对她的照顾也不是简单的朋友之间的照应,对她的各种包容,也不只是出于谦让,而是未说出口的宠溺。

    他想,现在发现自己爱上她了,是不是还来得及。

    三个月后,陆凡结束了所有的课程,然后回国。

    几乎是在飞机落地的那一刻开始,想见她的念头便没有一刻停止过。

    可是,要怎么找到她,却成了难题。她的电话早就换了,而她其他的一些社交工具也一直不在线。好似人间蒸发一般,就算是他回国了,却依然没有她的消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