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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2章 流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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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叶小优回国,已经是五天后,恰逢圣诞后两天。

    何朵发信息给金俊亚的时候,他正和几个主管开年终总结会议。收到短信的那一秒,他突然从座位上弹起,打断了会议,正在做年度总结的一部经理小心翼翼地迎上金俊亚的视线,一头雾水。

    金俊亚对大家疑惑的眼神置若罔闻,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夹,丢下一句话,便匆匆地夺门而出,“会议推迟……”

    从来没有见金俊亚如此慌乱的众人面面相觑。将眼神齐齐地投落在李洁冉身上,似乎都很想从她这个特助身上得知金俊亚匆匆离去的原因。

    李洁冉自然是不知道原因的,跟在金俊亚这几年间,她也是第一次见到金俊亚在会议开到一半就丢下众人离去,特别还是这么重要的会议。

    金俊亚握着方向盘的手竟然有些颤抖,那温热跳动的心脏像是要炸裂开一般,他努力地呼吸再呼吸,才将那几欲跳出胸腔的心脏压制住。

    在驱车去叶小优家的路上,他在脑海里反反复复地练习着想要和她说的话,一遍又一遍,不厌其烦。脸上藏不住的紧张激动,这些年来,他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情绪,脸上的表情不是笑,就是面无表情。而只有叶小优,才会让他有这些常人都有的情绪。有血有肉,会落寞也会因为她而心情飞扬。

    车子稳稳停在叶小优的家楼下,金俊亚才刚踏出一条腿,便见叶小优慌慌张张地从楼道里冲出来的身影。她跌跌撞撞地奔跑着,好似五年前,他生气地和她分手,她落荒而逃的样子一般无二。

    “小优……”她慌乱地拽紧身上的衣服,脚步有些紊乱地从他身边经过,脸上的神情恍惚,让人心疼。他只是在她经过身边的时候,伸手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,叶小优眼神凝聚,眼底水光弥漫。

    “俊亚,我爸他……医院……”时光仿佛倒流,那一年叶小优接到医院的电话以后,跌跌撞撞地从自习室跑出来,只是那时候给她温暖的人是陆凡。

    “别着急,上车再说。我送你去医院。”金俊亚一把揽过脚步发软的叶小优,为她打开车门,然后才绕到驾驶座的一旁,上了车。

    叶小优紧紧地握着手,全身没了气力瘫软地靠在座椅上,眼底各种情绪流转。脸色苍白无力,嘴唇紧抿,脑海里浮现的全然是她妈妈当初离开时的场景。钻心嗜血的痛爬上左心房,叶小优指尖颤抖地轻抚着跳动的心脏,害怕恐惧逐渐侵蚀她的神经,她难过得似乎要窒息一般。

    “小优,别怕,有我在。我会陪着你,别怕。”温暖的怀抱,熟悉的气息将叶小优包围。金俊亚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,然后轻缓地顺着她的背轻抚,想要借此安抚她恐惧的情绪。

    叶小优身体微微有些僵硬,恍恍惚惚地从深陷泥淖的情绪里抽离。

    “俊亚,带我去市一医院……”好似有魔法的怀抱渐渐地平复了她的情绪,她沉着声音,颤抖着声音开口。贪婪地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,却被空气呛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好,我带你去。你不要害怕,我会一直陪着你。”金俊亚轻拍着她的后背,直到她的气息恢复平稳,而后帮她系好安全带,一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,一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启动车子。

    叶小优脑袋一片空白,只觉得左手很温暖。她微微侧过脸,看到那只紧紧牵着自己的大手,眼底一片湿润。

    好似逃不开的命运,那年会对他动心,也是因为他温暖的大手。她一个人坚强太久,所以当有人伸手牵着她的手,给予她无尽温暖的时候,她的心便再也不受控制地向他靠近。可是靠近后的结果,却让她陷入了沉沉浮浮的煎熬中。

    叶小优轻轻地挣脱开金俊亚的手,将那温暖拒于心门外。如果注定不是她的,那这一次,她不会再自不量力地奢望。

    金俊亚的手心一空,眉心一抖,眼神微微闪过一丝落寞,却也只是一瞬而已。余光轻轻地扫了叶小优一眼,她低着头,轻轻地依靠在车门上。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家居服,外面套了一件羽绒服外套,脚上甚至只穿着家里的棉拖……

    金俊亚轻掀嘴唇,想要说些什么,最终还是没有开口。只是眼神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,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紧了紧,最后只是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车子到达医院后,车子才刚停稳,叶小优便打开车门飞奔着向医院大厅跑去。金俊亚紧跟在她身后,她羸弱的背影让人心生怜惜,她挺直的身影更叫人心疼。

    病房被她推开,叶恺之看到病房门口的娇小身影,惊喜还未到达眼底,她便小跑着来到他病床前,眼神可怜兮兮,像是迷路的孩子,“大骗子,大骗子……”

    叶恺之怔愣地看着叶小优不断坠落的眼泪,也不明白她突然向着他的怨怼。一旁的程欣兰也是一脸疑惑,想要开口询问,只是话还没有说出口,叶小优却突然蹲在地上,嚎啕大哭。

    “妈妈说会一直陪着我,可是她却丢下我一个人走了。俊亚说会给我一个家,可是我等了那么多年,他有了家,而我还在流浪。你说你会代替妈妈照顾我,会弥补我,会是我一辈子的爸爸,可是现在就连你也想要丢下我了,你们都是骗子……都是大骗子……”她抱着自己,失声痛哭。委屈伤心,恐惧落寞,几乎要将她自己给吞没。

    “小优,爸爸怎么会丢下你呢。爸爸不会骗你的,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。”叶恺之看着哭得歇斯底里的女儿,连忙从病床上爬了起来,也不管刚扎进血管的针因为他的用力而扯到流血。看到可怜兮兮的女儿哭得梨花带雨,他这个做爹的心也要被撕碎了一般。

    蹲下身,轻轻地摸了摸叶小优的头发,温柔又带着为人父的骄傲,他的女儿,已经这么大了。

    “是啊,小优。你爸爸他不会骗你的,你先起来好吗?”程欣兰也赶紧过来扶起地上的叶小优,一手撑着她,一手轻轻地理了理她粘在脸上的头发。

    叶小优眼神委屈,好似回到了小时候,别人说她没有父亲的时候,她难过绝望,却不敢说出来。